正文_秘密越境 (第2/2页)
听着老秦的声音,我突然想起一句话:花儿本身没有罪过,魔鬼藏在人们心里。
我问老秦:“老秦,以你的见解,为什么偏偏是金三角而不是别的地区变成罂粟王国?”
老秦回答:“我只能说这是上帝的安排。”
我说:“为什么上帝偏偏把鸦片安排给金三角?”
老秦沉默片刻,突然反问我:“你知道金三角之前,世界最大的罂粟王国在哪里吗?”
我一时瞠目,回答不出。
“哪里?”我问老秦。
“中国!”老秦说。
“中国?这……不可能啊!”我说。
老秦淡淡笑笑:“以前我也不相信,但是后来我查阅许多历史资料才明白,十七世纪以来近三百年,世界最大鸦片生产国是印度,十九世纪之后,中国取代印度,成为世界最大的鸦片生产国。”
“哦……可是,这段历史,似乎,从来没听国内官方的书里提到过。”我说。
“不提并不等于没有,历史就是历史,事实就是事实,是遮盖不了的,即使遮掩一时,最终也会还原出真面目!”老秦说:“其实,正视历史并不会贬低自己的形象,恰恰相反,只有当国人知道自己的耻辱历史,明白自己曾经有过哪些痛苦教训并给别人也造成过痛苦,我们才有资格信誓旦旦地说,中国人有信心造福于自己并将造福全人类。只是,多少年来,官方或者国人一直缺乏这种直面自己直面历史的足够勇气。”
老秦继续和我介绍下去,原来中国种植鸦片的历史远远早于十九世纪那场著名的鸦片战争,只不过从前祖祖辈辈吸国产烟土,自给自足,比如贵土、云土、川土等等,直到英国人驾驶战船大炮来推销洋烟,洋烟又多又好又便宜,就像二十世纪的日本汽车家用电器,符合市场规律,迎合国人消费心理,至此一发不可收,史称烟祸。
而中国种植鸦片,鼎盛时期是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那时候军阀混战,政令废止,纲纪松弛,获利极丰的鸦片生产运动席卷中国西南、华南和西北十数省区。据不完全统计,抗战前的1937年,中国罂粟种植面积已达八千万亩,鸦片产量超过六万吨,为当时金三角鸦片产量的二千倍,为世界各国产量总和十倍以上,吸毒者近一亿之众。中国因此获得三个世界第一称号:罂粟种植面积最广,鸦片产量最大,吸毒人口最多。
我突然想到一个有趣问题,十九世纪的帝国主义分子比如英国人,他们贩卖鸦片,干出伤天害理勾当,可是他们自己吸毒吗?答案是明确而否定的,英国人不吸毒。他们为什么不吸毒呢?因为觉悟高,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因为从一百多年鸦片消费的地区分布看,欧洲基本为零,亚洲最多,又以中南半岛、印度支那各国和中国为最。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我想起1853年佩里准将率领美国舰队,第一次逼迫日本天皇签订的通商条约,随后又有西方四国舰队炮轰下关事件,至此日本国门洞开。这种形势与中国鸦片战争极为相似,但是结果迥异:大清政府因此更加腐朽堕落,而日本则产生划时代的明治维新运动。
我于是问老秦,西方人是否将鸦片也推销到日本?如果推销,日本人民接受吗?为什么?
老秦的答案令我震惊。
“西方人当然也向日本推销鸦片,日本人很快接受鸦片,但是没有像其他亚洲民族那样自己吸食,沦为鸦片的瘾君子和受害者,而是精明地学会利用鸦片赚钱,毒害别国人民。日本紧随西方人,一度成为亚洲最大的鸦片输出国,把鸦片卖到一衣带水的中国和朝鲜。”老秦这样回答我。
这个悲惨事实令我痛心,心里极其不舒服,其后好一段时间都有些沮丧,好像被敲断脊梁骨的狗。
机器船隆隆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壮丽璀璨的花海消失了,代之以郁郁葱葱的绿色。
绿色,孕育着生机。
放眼望去,群山连绵,山林翠绿,一片风和日丽的美好景象。
我放下望远镜。
老秦这时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好了,到我们的地盘了……安全了。”
我这时看到江边散落分布着几座铁皮房子,有戴钢盔穿迷彩军服的人在冲我们招手致意。
“我们的哨兵。”老秦愉快地说着,边冲江边挥了挥手。
随行的人员也轻松起来,坐在船帮上悠闲地说笑交谈着什么。
老秦这时对我说:“跟我来——”
我跟老秦进了船舱。
老秦拿出一套军装递给我:“这是军官服……你穿上吧,待会儿船就要靠岸了,就到我们的大本营了。”
“我穿军装干嘛?”我说。
“李老板吩咐的。”老秦神秘地笑了下:“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穿上这套军装,大小正好合身,我靠,有生以来第一次穿正规军装,还是美式的,在镜子前照了照,还挺威武的。不是崇洋媚外,世界上各国的军装,我认为最洒脱的就是美军服装了。
老秦又找来军官帽给我戴上,操,顿时有一种麦克阿瑟的感觉,只是军衔不高,看了看,少校。
我心里哭笑不得,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滑稽感,说:“我是少校,那你是什么?”
老秦笑眯眯地说:“军衔都是李老板封的,你是少校,我也是少校。”
“那李老板呢?”我说。
“他是中校!”老秦说。
“中校?堂堂大司令就是个中校,岂不是太低了?”我说。
老秦苦笑:“由他折腾就是,想到哪出就搞哪出……反正都是自己给自己封,封上将也没人管啊,李老板说利比亚的卡扎菲是少校,他比卡扎菲高一级军衔就行了,不用太高,要低调做人。”
我又是哭笑不得。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秋桐打来的。
靠,这里果然能接到国内的信号,连漫游都不用办。
老秦出去了,我接电话。
第1233章是我主动的
“现在在干吗呢?”秋桐笑呵呵的声音。
“在船上!”我说。
“船在哪里呢?”秋桐又问。
“在江上!”我说。
“废话……呵呵……”秋桐笑起来。
听到秋桐的笑声,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激动,不由也笑了:“你在哪里呢?”
“在椅子上坐着!”秋桐回答。
“椅子在哪里呢?”我说。
“在办公室里!”她回答。
“你这也是废话!”我说。
秋桐又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
“出来旅游开心吧?”秋桐说。
“开心,接到你的电话,听到你的声音,更开心!”我脱口而出。
秋桐沉默了。
我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会儿,秋桐说:“昨晚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本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时间挺晚了,就没打扰你……但这事还是让我一夜没睡踏实……这会儿刚忙完工作,就给你打电话说一下。”
昨晚我一夜没睡,秋桐竟然也没有睡好,我的心里一动,说:“什么事,你说!”
“这次你到腾冲去旅游,切记切记不要主动和李顺联系,更不要试图越境去金三角哪里……好好跟着团队活动,不要脱离大集体。”秋桐说。
我的心里一呆,晕倒,秋桐原来是要和我说这事。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秋桐的声音听起来突然有些警觉的味道。
秋桐是极其聪慧的,她的觉察力是很惊人的。
“我……我……”我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你什么你?你告诉我实话,你现在在哪里?”秋桐的声音有些严肃,又有些惊惧。
“我……我在船上!”我说。
“我知道你在船上船在江上,你告诉我,在哪里的江上?快说——”秋桐的声音有些焦急。
“在……在金三角的江上。”我鼓足勇气说出口。
“啊——”秋桐失声惊叫出来:“你——你——易克,你——你——”
“我——我——秋桐,我——我——”我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心里发虚得很,此时感觉自己像犯了错的学生,在等待老师的训斥。
秋桐不说话了,但我从电话里分明听到她的扑哧扑哧喘粗气。
我知道,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而且还气地不轻。
沉默了半天,我说:“你生气了。”
她不说话。
“你别生气,你生气我会很紧张的。”我又说。
她还是不说话。
“秋桐……说话啊。”我用请求的口气说。
她终于开口了:“是他主动找的你吧?”
“不是,是我主动找的他!”我说。
“你——”秋桐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接着说:“你——你是个混账……你好糊涂,你好混啊你……”
我不做声了,任凭她骂我。
“你知不知道非法越境是什么罪过?一旦你被抓住,你就完了,你知道你这样做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知道……可是,我已经过来了,安全过来了……我就是好奇想来这里看看,看完后,我就回去。”我自知理亏,低声下四地解释着。
“好奇?你就那么好奇,你怎么好奇心那种重?你难道真的只是好奇吗?”秋桐又问我,余怒未消。
“我……我也不知道……我稀里糊涂就来了。”我说。
“你在糊弄我,给我装傻!”秋桐说。
“木有,我木有糊弄你,我哪里敢糊弄你啊,我木有装傻。”我忙说。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那边?不要告诉我只是因为好奇!”秋桐低声说,似乎担心外人听到。
“我真的不知道原因,我想来,于是就来了……我很快就回去,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会很好的。”我说。
“手机不许关机,保持信号畅通!”秋桐说。
“嗯……”我忙答应着。
“不许参与李顺在那边的任何行动!”秋桐的口气有些严厉。
“嗯,我听你的!”我忙说。
“不许携带任何违禁的东西入境!”秋桐又说。
“嗯……保证不会携带任何毒品的!”我忙说。
“其他的也不行,比如宝石翡翠之类的。”秋桐说。
“好,我一定听你的话!”我老老实实回答着,心里阵阵暖流。
“回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要确保万无一失。”秋桐说:“你……你胆子太大了,你太冒险了,你这是非法越境啊,这是犯罪啊……你要吓死我了……唉……我的电话还是打晚了,我真该早就想到的。”
秋桐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还有持续的忧惧。
我的心里阵阵感动的情怀在涌动流淌,被她关心的感觉真好。
“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你放心吧!”我温柔地说了一句。
秋桐没有说话,她沉默了。
“秋桐。”我轻轻叫了一声。
一会儿,她开始说话了。
“易克,你……你一定要安全回来……一定要安全回来,一定……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我……我……”秋桐断断续续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接着就顿住了。
她接着挂了电话。
我紧紧握住手机,眼泪突然就不争气地喷涌了出来……
这是感动的泪水,这是幸福的泪水。
心里突然就涌起一阵巨大的幸福感,还有绵绵的柔情蜜意……
幸福是如此难得又如此简单,幸福的感觉让人如此欣慰却又如此忧伤。
如果爱情不是如此的悲伤
我想我不会如此的迷茫
不在傻傻的想
那些曾经所谓的幸福
如果爱情不是如此的悲伤
我想我不会如此的迷茫
试着将你遗忘
删除和你曾经走过的时光
在阳光下金三角缓缓流淌的江面上,在我即将见到李顺中校总司令之前,穿着美式军服的少校副总司令我沉浸在对总司令未婚妻秋桐的缠绵情愫里……
正在抒情,电话又响了,却是海珠打来的。
我擦干眼泪,接听海珠的电话:“阿珠。”
“哥,在干吗呢?”海珠说。
“在和哥们一起玩。”我说。
“哦,怎么这么安静?”海珠说。
我看了下船头说笑的几个小伙子,讲手机伸了出去,然后对着电话说:“还安静吗?”
“呵呵……听到了,你们人还不少啊……”海珠笑着。
“嗯……”
“你们这是在哪里玩呢?”海珠说。
“在船上啊……”我说。
“船上……在哪里的船上啊?”海珠问我。
“在江里的船上。”我说。
“江里……在哪里的江里啊……”海珠又问。
我想了想,说:“一个小伙伴家里有个亲戚在缅甸,他带我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