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一对同林鸟(1) (第1/2页)
红菱的悲剧发生以后,对姚玲来说,尽管这不是她个人的能力所能帮助得了的,可在她内心里,那份对于自己要好姐妹的疼惜怜悯,以及爱莫能助的无奈与悲哀,却从此成了她心中的一个永远的痛!
是在红菱事件之后的不久,姚玲自身也就陷入了一场恼人的风波漩涡之中、、、、、、
事情要追根究源,那还得从村里开办织毯厂的江来福和丁淑贤这夫妻俩说起。
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对江来福和丁淑贤这对夫妻而言,同在一个屋檐下,共食着一份人间烟火的两口子,虽说看似也算是一对比翼双飞的同林鸟,但他们各自的身世背景和个性,要是用天壤之别来形容未免有点过分,但差距确实是显而易见的。
江来福,他在村里是一个真正的单门独户——自从父亲和唯一的大伯故去后,偌大的丁家庄就他一个是姓江的。
据说,当年来福的爷爷是用一根扁担挑着两个孩子,来到了丁家庄落下脚的。
来福的父亲和大伯,讲起来是一母所生,但正如老话说的那样:十个指头有长短,一母生的不一般;他的大伯生来就聪明,算得是八面玲珑,精得比猴子就是少了一身毛;
来福的大伯,他自小混迹赌场,充当看牌的——平时就是给赌场里干些打杂的差遣,混口饭吃;一旦遇到赌桌上人手不凑数时,他就替补上去;要是输了,算老板的。如果赢了,老板也能给俩赏钱——看似衣食有靠,其实也就是抠人家碗底混日子。
而来福的父亲,跟自己那精明的哥哥却是恰恰相反,他是一位守着一瓢鸡蛋、数上三遍才能数算明白的慢憨人。
就是这样的一对哥俩,都到了头发半白的年纪了,可还双双打着光棍,看上去似乎注定是要孤老一生了。
但命运的事往往谁都说不准,真像老话说的那样:命里不该有的,磕破头也强求不来;命里该有的,早晚都会有。
这不,就在那场让经历过的人们,一回想起来就不免心有余悸的饥荒年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来福的父亲好心地救助了一位外地来逃荒、饿昏在当街上的中年妇女。
而那被他救助了的妇女,在感念他善良的同时,实在也是饿怕了——一当看到了他家房梁吊铺上的那一堆地瓜干时,打心眼里就不想再挪窝了,从此也就跟来福的父亲过起了日子来。
就这样,大约是过了有一年多一点的光景,随着饥饿的恐怖阴影渐渐在大地上散去,那中年妇女老家的原配丈夫,找寻到了门上。
此时,那已是身怀有孕的中年女人,只得含泪跟来福的父亲告别,回到自己原来的家里去。临走时许诺说:到生下孩子时一定会把孩子给送回来。
果不其然,数月之后,那女方果真信守承诺,如约把生下的孩子给送来了。
并且,在送来孩子的同时,人家除了带来了给孩子备下的从单衣到棉袄——让孩子能穿到好几岁的衣服!还特意给来福的父亲做了一件里外全新的棉袄!
也就是这件棉袄,成了来福的父亲终生最挂心怀、一直精心收藏的东西;
平日里,来福的父亲从来都没舍得往身上穿过。只是每年的夏天,他都会挑选一个晴好的日子,神情郑重地把那件棉袄拿出来晒上一次。
也就是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来福的父亲才会面对着眼前的那件棉袄,怔怔地站上好一阵子、、、、、、
一直到了临死的时候,来福的父亲才让来福给他穿上了那件他毕生都舍不得穿一穿的棉袄,随后眼角流下了那告别人世的最后两滴老泪、、、、、、
来福自小的时候,他没见过母亲,即不知道母亲啥样,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更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有母亲,唯独他没有。
他也曾因为小伙伴们欺负他时,老喜欢骂他是没娘孩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于是,他就不止一次地跑回家,跟父亲闹着要母亲。
但每次父亲除了把他搂进怀里,用手摩挲着他的脑袋,暗暗地让自己的几滴粗泪掉落在他的头上,那比棉裤腰还要笨拙的嘴里,却是啥也说不出来、、、、、、
是在来福十岁的那年,一个白霜铺地的早晨,懵懵懂懂中,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上了汽车。而且似乎是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然后他就在一个口音都完全陌生的人家,见到了一个躺在病床上将要死去的女人;
那女人自从一眼见到他,不光泪流满面地一直凝视着他,仿佛是要把他的模样牢牢地刻印在自己的脑子里;就是那一双手——一只手自从一把抓住他就没松开过,另一只手,则是一个劲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和脸庞!
并且,那女人的嘴里还一直在喃喃地叨念着一句话:
“孩子、、、、、、我的孩子、、、、、”
就是在那一次,他终于知道了,那个将要死去的女人就是把他带到了这个人世、被他无数次在梦中哭喊过的——母亲、、、、、、
来福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一向照顾他生活的,自然也就是他的父亲。
后来,当他初中刚上了一年时,他见父亲愈见年迈病衰,自我照顾都已显为难,他实在不忍心让父亲再为他操劳,于是,他便咬咬牙放下自己心爱的书包,退了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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