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解物资困局2 (第2/2页)
看到这红土,我心中思绪万千,想到之前种种线索,意识到赵师爷功德箱里的铜钱或许是揭开阴谋的关键,于是说道:"还是备些笔墨吧。"我摘下那支藏着东珠的木槿花簪,发丝散落的刹那,春杏捧着描金漆盘的身影恰好掠过帐外,"毕竟赵师爷功德箱里的铜钱...也该晒晒太阳了。"
(正文续)
春杏捧来的漆盘里躺着三枚油纸包,浸透香灰的账本正巧能对上刘将军甲胄里的五毒纹。
我将木槿花簪的东珠旋开,银针蘸着酒水在宣纸上洇开暗红纹路——正是赵师爷书房暗格里拓印的西戎密文。
"江南的蟹膏鲜不鲜,得看养蟹人舍不舍得喂虾苗。"我用银箸拨弄着炭盆里未燃尽的五色丝绦,火光映着李参将瞬间惨白的脸,"就像战马能不能跑,得看喂草人舍不舍得放砒霜。"
陶轩突然将虎符拍在案几上,玄铁与黄梨木相撞的声响惊得苏御史的玉笏差点脱手。
我顺势抖开那卷沾着红土的城隍庙功德簿,朱砂勾画的数字正与刘将军别院的地契重叠成狼头形状。
"诸位可认得这个?"春杏适时掀开帐帘,两个亲兵押着浑身酒气的西戎商人踉跄而入。
那人腰间的羊皮袋散落出半块双鱼玉佩,与赵师爷当铺流出的络子严丝合缝。
刘将军的护腕突然崩开,藏在夹层里的密信被炭火烘烤后显出暗纹。
陶轩用剑尖挑起信笺时,我注意到他握剑的姿势与狼牙山剿匪那夜如出一辙——剑穗缠着三根艾草,恰是我今晨系上去的。
"末将糊涂!"李参将突然扑倒在地,额头将虎皮地毯的焦洞叩得更大。
他怀里的五铢钱叮叮当当滚出来,裹挟的香灰在雪地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红线,直指东南角正在消融的狼头脚印。
我扶起老泪纵横的苏御史,将温好的桂花酿倒进他颤抖的酒杯:"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户部亏空的十万石军粮?"春杏捧上的描金漆盘里,静静躺着王大人私宅的地契——墨迹未干处还沾着城隍庙的香灰。
阴谋被揭露后,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我望着陶轩,心中五味杂陈,想起我们一路走来的种种,那些未曾言说的情感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陶轩突然握住我的手,他掌心的薄茧硌得我指尖发烫。
我假装去拢耳畔碎发,却被他攥得更紧。
烛火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脖颈新结的痂上,恍若狼牙山那支冷箭留下的印记。
"末将愿誓死追随世子!"校场突如其来的吼声震落帐顶积雪。
我透过晃动的帘隙望去,先前插反的令旗已端正立在点将台,陶轩的玄铁剑不知何时悬在了帅旗顶端,剑穗上的艾草正随风指向北疆。
春杏替我披大氅时,袖口掉落的甘草渣引来赤兔马亲昵的舔舐。
我望着远处正在重整的骑兵方阵,突然想起昨夜陶轩煮茶时袖口的红土——那分明是狼牙山特有的朱砂土,而赵师爷别院的墙根正泛着同样的猩红。
"夫人看这雪像什么?"陶轩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将暖手炉塞进我冻僵的掌心。
他指腹擦过我腕间旧疤时,我闻到他衣襟上沾染的碧螺春香里混着丝铁锈味——像极了我们大婚那夜合卺酒里的血腥气。
我故意踩了踩雪地上残留的狼头图案:"像不像王尚书家变成金球的蹴鞠?"话音未落,东南角岗哨突然传来战马惊嘶。
陶轩揽着我旋身避开飞溅的雪块时,我瞥见春杏弯腰捡起的碎石上沾着陌生纹样的青苔——那是江南水匪最爱在船舷雕刻的浪花纹。
回主帐的路上,陶轩突然将我抵在挂着玄铁剑的檀木架前。
剑穗扫过耳垂的瞬间,我听见他喉间压抑的喘息比狼牙山的山风更灼热:"穆瑶,你究竟在我枕下藏了多少秘密?"
"不如世子猜猜..."我笑着扯开他腰间虎符的系带,金镶玉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城隍庙功德箱里,够不够装下赵师爷的项上人头?"
夜半雪霁时,我听着陶轩绵长的呼吸声数更漏。
春杏悄悄塞进我掌心的纸条还带着马厩的甘草味,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浪花纹——与岗哨碎石的痕迹如出一辙。
赤兔马突然在窗外打了个响鼻,惊飞的信鸽翅膀上沾着我没见过的墨绿色尾羽。
我摩挲着枕下那柄镶东珠的匕首,突然想起陶轩白日里攥着我手时的力道。
他虎口新添的伤口结着暗红血痂,像极了前世我咽气时窗外那轮被乌云蚕食的血月。